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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祥哥一起来到地球已经过了三天,约定来接应的“自由团队”还没出现。我利用潜望镜穿过营帐的上方,观察四周的动静。这个营帐隐藏在沙丘之中,可以避免被地球军的巡逻队及监视卫星发现。我和祥哥轮流警戒。
  “联合广场惨案”已过了一个多月,艾尔康军系差不多完全控制住地球的主要都市。但是地球幅员广大,且大多数人并不赞同戒严统治,转入地下的反战团体仍有很大的活动空间。为了掌控反对力量,军队包围各地大学,学者及学生即使未遭杀害,也难免身系囹锢。然而,这种高压手段只会促使反战团体采用更激烈的方式来对抗。从各地逃脱的学生与教师,慢慢暗中聚集起来,成立了一个新的组织“自由团队”,四处破坏军队的行动与设施。这是很讽刺的事实,宣扬反战思想的团体也拿起了枪杆来作战。人类的历史总是带着一些些戏谑。“自由团队”里的重要人物齐鸣教授,与祥哥有非常深的渊源,这也是我们前来地球的原因。齐鸣教授是个自由派的学者。在四十二岁时,妻子病逝,加上时常批评政府,任教的大学受到压力而不续聘,于是带着尚在糨的儿子离开地球,前往飞马二号。其后在市立大学政治系任教十余年,并且遵从他妻子的愿望,赞助了许多孤儿的生活。祥哥就是接受了齐教授的资助,才能完成学业。在受资助的人之中,只有祥哥与齐教授最接近。祥哥往政治学方面发展,受到齐教授的影响很大。去年,地球的北非大学邀请齐教授担任客座两年,才再次返回地球,也才会遇上这次的事件。祥哥经过许多管道打听齐教授的下落,知道齐教授已逃出军队的封锁,离开北非大学。而且发挥他的影响力,凝聚分散各地的反战力量,组织“自由团队”。原本祥哥要独自前来地球,但我知道之后,也决定和他一起动身。在任何人眼里,我的决定是不可理喻的。飞马二号是和平中立地区,没有人会放弃安稳的日子不过,反而投入动乱的战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受教育多年,在飞马二号似乎没有地方让我想要贡献所长。“联合广场惨案”发生之后,认为既然自己强烈厌恶人与人之间的残杀,就不能再作为一个旁观者。于是踏上这个深蓝色的行星,为扼止战争尽一点力。
  我们的登陆小艇已埋入地下,但着陆时产生的震动仍引来不少地球军的搜索。我估计登陆小艇应该被发现了,因为在一小时内已有两波巡逻队从小艇的方向过来。可能是附近有太多地球军,“自由团队”才迟迟未露面。再过一天,我们的饮水及食物就差不多消耗完了,希望能及时与他们连络上。
  祥哥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农,换我来警戒,你去休息。”
  我把潜望镜交给祥哥,移到卫星通讯器前,看看地球轨道上的废弃太空站“亚特兰提斯”在什么位置。我们乘坐“飞”由飞马二号来到地球,但是“飞”的设计无法胜任穿过大气层的航行,只好将它藏在“亚特兰提斯”太空站,并且利用太空站的登陆小艇进入大气层。“亚特兰提斯”已弃置多年,为避免与其它的宇宙飞船相撞,上面装有特殊的发讯机,可发出辨识讯号。我把携带的卫星通讯器调整为可接收这个识别讯号,以随时了解其位置。
  又过了一天,接应的人还没出现,我们开始有点担心。到了晚上,刻意只用一半份量的干粮,以免真的要饿肚子。夜晚的沙漠并不黑暗,沙上的波纹在星光下明白可见。白天见不到的小生物,也在凉爽的夜色中离开蔽荫场所,开始它们的活动。将潜望镜换上夜视功能,就可以看到奔跑于沙地上的一团团小热源。我环顾四周,在西北边的地平线上发现几个人正逼近我们的营帐。他们没有乘坐气垫车,与昨天见到的地球军不同。我叫醒祥哥,要他过来辨认是否为接应的人。距离营帐约五百公尺左右,一行十人停下脚步。其中一人走到附近的小沙丘上,取出两面小旗帜,不停的挥舞。祥哥仔细观察旗帜舞动的方式,确认是“自由团队”的人马。
  藉由我们发出的信号,这十个人找到了营帐的入口。因为营帐的空间太小,只有为首的三个人进来,其余七人在外面警戒。刚才在沙丘上舞动旗帜,也是这次接应行动的领队,脱下防沙的面罩后,我很讶异的发现,居然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一头棕色短发,显示她的干练。线条柔和的脸颊,带着严肃的表情。与她四目相接时,却看到她的眼眸深处,藏着自己无法理解的悲痛。
  和我们握手之后,她说:“何先生,伽先生,很抱歉让你们久等。这两天军队的巡逻太紧密,没有办法早一点来接应,请多包涵。我叫萨雅,是属于‘西撒哈拉’基地的小队长。齐教授在距离此处十公里的基地中等待,我们现在就动身前往。”
  把必须的物品塞进背包,我和祥哥穿上包头包脚的沙漠装,随着他们走入沙漠中。由于戴着面罩,我无法和其它人交谈。从外表来看,“自由团队”的人在体形上显然不如前两天看到的地球军人,大概都是学生。每个人携带的武器也不同。还有人拿着原始的鱼枪。萨雅也递了两把枪给我和祥哥,以因应随时会遇到的攻击。
  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达“西撒哈拉”基地。这是一个大地洞,入口隐藏在一个乱石岗底下。进入地洞后,萨雅带我们到一个角落,安置好携带的物品。这时候有另一个年纪稍大的人,带着祥哥去见齐教授,而我就留在原地,整理随身物品。萨雅这一队的人也在附近坐下来,好象很疲倦的样子。不过,从他们的眼中,可以看出对我和祥哥的好奇。
  在他们的目光下,我有些尴尬,干笑几声说:“呵!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他们听了之后,有的人不太好意思,有的人却哈哈大笑。笑得最大声的一位,是个大块头,他抓抓头发,说:“对不起!我们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这时刻有人会自愿跑到地球。我们可不是把你当作外星人哦!”
  我立刻从背包中拿出夜视镜和氧气罩戴上,捏着嗓子说:“你猜对了,我是外星人。”这一次所有人都笑出来,尴尬的气氛也消失了。
  大块头笑得尤其夸张,还在地上打滚。他的举动又逗得大家更开怀的笑。坐在较远处的萨雅也不禁笑了出来,把手套扔到大块头的脸上,说:“莫里斯,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发现萨雅的笑容还蛮甜的。
  交谈之后,确知他们都是大学生,萨雅也是,她才二年级而已。但是丰富的登山及野营经验,使她为小队长。他们手上的武器若非从家里带来,即是从地球军手上夺过来的。全部都是轻型武器,实在很难和军队对抗。至于我为什么到地球来,我只简单的说是陪祥哥一起来的。莫里斯拍拍我的背,称赞我有义气。萨雅虽没有多谈,却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不知道祥哥和齐教授商量什么大事,一直都没有出现。吃过热食后,准备好好的睡一下。前几天一直担心被巡逻队发现,而且沙丘下空气怪闷的,没能安稳的睡一觉。除了萨雅,其它九个人也在这个地方休息。我躺在睡垫上,舒服的呼一口气。莫里斯在我身旁把盖摊开,但没有立刻躺下,反而好奇地翻看我携带的工具。发现没见过的东西,就立刻问我。直到每样东西都碰过了,他才很满意的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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