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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暗藏玄机



  一阵细细的轭或声唤醒了杜肯的意识,朦胧中他觉得那扇通往阳台的落地门被推开了。他全身一下子绷紧,警觉地张开眼。
  现在已是清晨时分,他注视着床头柜,考虑要不要拉开抽屉,取出他的自动手枪。接着他想起昨晚曾从酒吧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转身一看,卧榻旁边果然是空的。
  “辛蒂?”他叫道。
  “在外头。”
  杜肯从床上爬起来,见她赤身站在阳光灿烂的露台上,手扶着栏杆背对着他。杜肯定出阳台,阳光照在他裸露的身上,令人感到十分温暖。她转过头来嫣然一笑,杜肯紧贴着她的背,亲吻她的粉颈,双手顺着她光滑的肌肤往上摸,握住她的双峰。
  “今天是个游泳的好日子。”她说。
  “如果你打算从这里跳水,我劝你千万不要,我试过一次,结果摔断脚踝。”
  “讨厌,我才不会。”
  “这距离比看起来要远,而且水泥地可硬得很。”
  “你那时喝醉了?”
  “当我跳水的时候?完全的清醒。”
  杜肯的手指抚摸着她紧挺的乳头时,她呻吟着扭动身体,用臀部摩擦着他的下体,然后她转过身来,倚靠着栏杆说:“就在这里做吧!”
  “这样太不方便了。”
  “把它当成一种挑战吧。”
  “我最喜欢接受挑战。”
  她手握栏杆分开两腿,杜肯微弯着身体搂着她的臀部,发现她早已润湿了。他朝上一顶,插入她的体内,辛蒂开始头往后仰地呻吟起来。
  完事之后,两个人离开露台。辛蒂立刻进到浴室中,杜肯披上睡抱走下楼来,准备煮些咖啡。当他拿水壶装水的时候,辛蒂也走进厨房,她只穿了一件他的短袖衬衫,除此之外,什么也没穿。
  “这件借我穿好吗?”她举起双臂,转了个圈问道。
  “希望我穿起来也能像你那样好看。”他说着想起帮艾丽买衣服之前,也是让她穿着一件他的衬衫。不知麦大夫现在进行得如何了,他可一点都不羡慕那女人,成天得和那婊子待在一起。想到这一点,他又开始担心起来,但杜肯立刻把它抛诸脑后,“她们没事的。”他告诉自己。
  “你早餐弄什么?”辛蒂问。
  “做个道地的西班牙蛋卷,你先帮我准备一下材料。”
  “什么?”
  “西班牙蛋卷,哈呷?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好像不错。”
  “冰箱里有Chili酱。”杜肯说。
  “那起士和蛋呢?”
  “也在冰箱,你开始准备,我去拿报纸。”
  “报纸?”她厥着嘴说:“真扫兴。”
  “我只读笑话。”
  “骗子、骗子,火烧裤子。”
  “现在还不会。’辛蒂笑着拉开冰箱的门,弯下腰,衬衫的下摆被拉了上来,杜肯眠了一眼她白皙的臀部,然后转身走开。
  走出屋外,他看见报纸被甩在车道的半途,他走过冰凉又沾满露水的草地,踏上车道时,那种干燥温暖的感觉,令人愉快。他拾起报纸,回头朝屋子走去。当他扯掉捆住的橡皮筋,打开一看,头版底部的粗黑字体,让他当场为之怵目心惊。
  “KABC电视节目主持人与妻子惨遭杀害”
  他一个人愕愣地站在潮湿的草地上。
  “KABC新闻主播唐荣及其妻子露丝,昨晚在其好莱坞山的公寓中,被发现惨遭屠杀。尸体……”
  杜肯没继续往下念,他飞奔回屋子,将报纸摔在走廊,然后跑进楼上卧室,抓起裤子,从后口袋抽出钱包,打开来找出麦泰利大夫的名片。他拿起床头的电话,开始拨号。
  铃声响了十五下,没人接,于是他挂掉电话,迅速着好装,奔下楼来。他进到厨房里,辛蒂正跪在地上,伸手到柜子里拿东西。他拍了一下她光溜溜的臀部说:“快点。”
  “什么?”
  杜肯将底裤及裙子递给她说:“快点穿上,我们要赶到一个地方去。”
  “出了什么事吗?”
  “快一点就是了。”
  辛蒂满脸的困惑与愁容开始着衣,“我们去哪儿?”
  “威尼斯,我要去查一个人。”
  她拉起裙边的拉链,跟着他走到侧门。“我的鞋子。”
  “你可以待在车里。”他冲进车库,钻到他那辆积架车里,用遥控器升起车库的门。当他发动引擎时,辛蒂也溜进他身旁的座位。
  “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他说着将车倒出车道。
  “这可鲜了。”
  “是有关生意上的事,很危险,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他回头望了一眼,确定路上没车,于是将车驶到大马路上。
  ‘那么你为什么要带着我走?”
  “把你留在那里不安全。”
  “对谁不安全?”
  “你!”
  “噢,妙极了!”
  “也许没事,”他说:“但我不想冒险,所以你最好暂时跟着我。”
  “我的天,我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把它当成一次历险吧!”
  “你或许可以载我回公寓,怎么样?”
  “没空。”他全速朝树林茂密的山下驶去,到了一个路口,停下来等红灯。
  “听着,我根本不想冒这个险。”
  “很抱歉,请相信我,我是很盼望你的西班牙蛋卷、在阳光下游泳、热情的拥抱……”
  “妈的,我也是啊!”
  “可是事情有变化了。”
  “是啊,让我下车怎么样?”
  “光着脚,身无分文?”
  “你只要在梵图拉大道让我下车就好了。”
  “从那里走回好莱坞可是相当的远哦。”
  “我有个朋友就住在几条街外,没有问题的,谢谢你。”
  杜肯考虑了一下,他实在不想让她下车,可是又找不出理由拖她去威尼斯冒这个风险。于是他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掏出皮夹交给她。“我拿这个当抵押,你留着它,直到我把你的皮包还给你。”
  “噢,杜肯,不需要这样。”
  “这里面还有点现金,拿去随你高兴的花吧。”
  她笑了起来,“你在开玩笑?”
  “绝对不是。拿去买双鞋,好好招待你朋友吃顿午餐,我今晚会拿你的皮包回来还你,你会在家吗?”
  “会!”
  “你驾照上的地址没错吧!”
  “对!”
  “当他们抵达梵图拉大道的十字路口时,红灯正好亮起。辛蒂倾身过来,在他嘴上很快地亲了一下,然后跳出车外。
  杜肯换了三条高速公路,花了二十分钟才到达圣蒙妮卡。当他开到麦大夫的屋前时,看到她低矮的园篱大门没关,他觉得胃部一阵抽搐。
  也许是邮差忘了关门。
  他们找到艾丽的父母,查出她在哪里。不是什么心电感应,也不是什么法术,只是查了一下他们的纪录,然后到女孩的家,严刑逼问出来的。
  狗屎!他早就该知道了,妈的,这种事一定会发生,他应该坚持留下来才对,他应该跟麦大夫说清楚,可是他却没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
  大门是半掩着的,杜前握着枪,用脚将它推开,走廊四周都没人,整个房子静悄悄的。
  进屋之后,他用时将门关起,举步向前,只听到木头地板的电哑声。在客厅的入口处,他驻足倾听,但仍没听见什么,他摒住呼吸,朝房间四周搜索。
  一具赤裸的女性无头尸体,趴在地板上,身上刀痕累累,张开的两条大腿中间,露出一截拨火棒。
  艾丽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你会来。”她盘着腿,坐在尸身旁。黄色的无袖衬衫及脸上都溅满了血,麦泰利大夫的头,就搁在她腿上。艾丽双手捧起她的头,那金边眼镜还架在鼻梁上。一个镜片已破成网状,眼睛却是睁着的,似乎在凝视什么。艾丽狰狞地露齿而笑。
  从沙发和安乐椅的后面,出现了三个男人。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告诉过你,他们会找到我。”
  “把你的武器丢掉。”站在椅子后面的男人说。他穿了一套三件头的西装,自信满满地笑着,手里握着一支自动手枪,也许是点二五口径的,非常小巧精致,可以很容易的藏在口袋里。但是太小巧了,可能射不准。
  另外两人都没拿枪,左边那个胖子,满脸络腮胡,一身飘车族摩托骑士的打扮。他从沙发上面爬过来,跳下地板时,肚子上的肉抖动了老半天;他狞笑着拿了一把沾满鲜血的猪刀,在面前晃啊晃的。
  右边那家伙从沙发旁边走了出来,他穿了一件油污的工作服,手里拿了支扳手。杜肯朝客厅里前进一步。
  “我叫你…”
  “你把枪丢掉,”他扬了扬手里的四五手枪说:“我的比你大。”
  那男人朝旁边使了个眼色,杜肯一见他这个举动,立即转身,左臂朝上一架,正好挡住刺下来的刀子。一个女人嘶叫着将刀锋往后一划,割破了他的小臂。杜肯挥动沉重的四五手枪,击中她的脸颊,那女人捂着脸,踉跄地倒退。
  杜肯转过身来,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声音很平板,有如甩门的声音,子弹穿过他夹克的袖子,但他觉得没受伤。穿西装的男人正想开第二枪时,杜肯举起自动手枪朝他开火,一朵血花立刻从那男人的下巴涌现。
  就在这个同时,摩托骑士一刀砍下。他没砍中杜肯的手腕,却敲击到枪管,把手枪震飞到老远。这时艾丽抓住他两只脚的脚踝,而猎刀也朝他腹部扫来。他往后一仰,恰好躲过,但人也摔在地板上,他挣脱掉一只脚的束缚,艾丽又伸手来抓,杜肯一脚端在她的脸上。
  他朝着摩托骑士的腿扫去,但这粗壮的家伙冲过来,挥刀砍向他的胚骨。满身油污的瘦皮猴站在摩托骑士的旁边,也将扳手朝杜肯的头部掷来。准头偏了一点,砸中他的耳朵,痛得杜肯眼泪都掉下来了。
  杜肯抓起扳手,挡住刀锋。就在摩托骑士来得及再度挥刀之前,他向前一滚,扳手狠狠地敲在胖子的膝盖上,他惨叫一声,抱着膝盖仆倒在地。
  瘦皮猴弯腰去捡杜肯的手枪,杜肯将扳手朝他用力掷去,砸中他的肩膀。当他失去平衡一脚跪地的时候,杜肯扑上去与他缠斗在一起。那家伙立刻抬起枪,枪口正对着杜肯。杜肯不假思索一掌就朝那人手腕劈去,轰然一声,子弹从瘦皮猴的门牙射进,在他头顶开了个洞出来,溅得天花板都是血迹。
  杜肯从他手中夺过手枪,站在那里看着摩托骑士一拐一拐地,像个海盗挥舞着弯刀冲过来。
  他朝着那人的胸膛开了一枪。
  刚才被杜肯用枪砸中脸的女人,跪在地板上,在将口里的鲜血和掉落的牙齿咋出来。她穿了一套网球装,裤子在臀部的地方印了几个字:“不可侵犯”
  艾丽捂着脸,蜷曲着身子躺在地板上,血泪泪地由指缝间渗出。杜肯走过去,用手铐铐住她的左腕。拖着她横过地板,与网球选手铐在一起。然后打电话报警。
  蕾茜被走廊上一群女孩叽哩外啦的谈话声吵醒,她们说的是西班牙语,她从小在绿洲镇就学会了,蕾茜边听边露出会心的微笑。
  两个女孩昨晚一齐赴两个男孩的约,到露天电影院看电影。两个男孩喝醉了酒,令她们十分生气,所以两人坚持要坐在一起。男孩们爬出车外,跌跌撞撞地走掉了,于是两个女孩理直气壮地把车开走,放他们鸽子。
  蕾茜在想:到底车是谁的?
  她批开被单坐了起来,浑身上下僵硬的肌肉疼得使她不禁呻吟起来,不过比较起来,今天她觉得好多了。昨天早晨在旅馆的房间内走动时,她感觉自己好像才刚和达拉斯牛仔队打了一场橄榄球似的。
  蕾茜离开床,蹒跚地走进浴室。她站在落地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虽然头发蓬松,但脸色看起来已不那么憔悴,身上的瘀伤已变成青黄色的斑块,抓痕也都结成硬痂。
  “这下没办法当封面女郎了,”她自言自语地说:“不过还不太差。”
  在那四面玻璃的宽大淋浴间痛快地洗了个澡,然后擦干身子,又穿上星期四佛烈帮她买的那套松垮垮的衣服。今天已是星期六了,在这几天逃避的日子里,她不敢离开房间一步。坐在房里读从旅馆礼品店买来的报纸,看电视、吸烟、放纵地吃喝贵得离谱的食物和酒。经过了这两天,她决定要出去走走。
  蕾茜想去添购几样东西,由于天气不错,所以她把车留在旅馆的停车场,改用徒步的方式。她在三条街外的一家体育用品社里,找到了大部分她想要的东西:一条网状的皮带,用来紧住那条灯心绒的裤子、一件宽松的上衣、一条运动短裤、一件浴袍、一瓶防晒油、一把把刀和一把长六寸带有刀鞘的刀子。购物完毕,她到更衣室换上短裤和上衣。
  她一个人在市区闲逛,悠然自得的享受温煦的阳光,但每个路过的男人对她投注的眼光,却又令蕾茜有点紧张。到了中午时分,她走进一家五金行买了一罐彩色喷漆,然后到麦当劳吃过午餐,回到旅馆。
  蕾茜穿上泳装,由于领口很高,遮住了最严重的伤痕。但她大腿、肩膀及手臂上的抓伤和瘀血,则实在爱莫能助了。但不管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她还是决心要去游泳一趟。蕾苗转过身来照背后,泳衣的开叉几乎到臀部,至少她背部看起来是完美无缺的。
  她把手提袋里的东西全倒在床上,然后把需要的东西装进去:防晒油、一本书、喷漆和带鞘的刀。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她离开房间来到旅馆中庭的游泳池。泳客不多,一个年轻人正在游自由式;一个晒得很黑的女人,趴在凉椅上,黑色的比基尼上衣已经解开;另外一对中年夫妇,坐在太阳伞下啜饮着血腥玛莉。蕾茜离他们远远的,将毛巾铺在凉椅上坐了下来。
  她用椰子油轻抹全身,那种甜甜的芳香气息,勾起她过往美好的回忆。
  那是在太平洋岸威尔罗杰州立公园的帕利塞德绝壁,六年前,她与汤姆和他的家人在那里共度周末。那时她在史坦福大学读大四,他们每天都会到海边游泳、冲浪,要不然就会沿着妙滩散步,或是躺在毛巾上晒太阳。汤姆会拿椰子油滴在她的背上,然后用手抹遍她全身,有时,还会抹到她的两腿之间。
  布莱也曾那样做,但她对布莱却了无爱意。汤姆之后蕾茜就没爱过别人,但布莱却在她最需要男人的时候,出现在眼前,而且她也从未享受如此的性爱,但布莱除了性之外,什么都不在乎。
  蕾茜叹了口气躺下来,回忆在游泳池畔时的情景。她闭目仰天躺着,阳光照在她赤裸的身体——日光、椰子油和布莱滑溜摸索的手。
  如今蕾茜怀疑是否能允许另一个男人再拥有她,她知道自己的需求很强烈,但今后,对于性爱是否会感到厌恶与畏缩呢?
  当她回想起自己在浴室被强暴的那一幕时,心头掠过一阵惊恐。她睁开眼,从手提袋拿出书本,想集中注意力来阅读,但思绪却在字里行间飘浮。她看见自己被绑在床上,一个粗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应该杀了你。”她感觉到两腿被分开,感觉到他的嘴在她的两腿之间。
  蕾茜砰然合上书本。
  游泳池里已没有人,刚才在游泳的男人,现在手枕着头正躺在水泥地上滴着水。蕾茜摘下太阳眼镜,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到游泳池旁边。
  她以优美的姿势跃入池中,溅起些许的水花,寂静地潜行一段距离,然后浮出水面。她游到泳池的另一端再折回,接着用最快的速度游回去,再返回。就这样,她用自由式游了两趟,用蛙式游了两趟,最后筋疲力竭地爬上岸。她将凉椅高度放底,然后趴在上面喘息。
  她听到有脚步声走近。
  “你游得真不赖。”
  蕾茜抬起头来,看到先前在池里游泳的男人。
  “谢谢。”她说。
  “我叫史考特。”
  “嗨!”
  他身材瘦长,但肌肉结实,皮肤晒得很黑。他穿着一件紧身的三角泳裤,只遮掩住身体的一小部分,而且轮廓分明。他坐在莆前身边的水泥地上,面对着她,“你有名字吗?”
  “哪个人没名字。”
  “噢,生气了?”
  “抱歉,我现在没心情交朋友。”
  “那正是你最需要伴的时候。”
  “错了。”她低下头,闭起眼睛。
  “没那么容易就赶我走的,我最爱接受挑战。”
  “那么去爬山吧。”
  “太崎岖了,我宁可找个光滑一点的地形。”
  “别烦我,行不行?”
  “你的背会晒伤,要不要我帮你抹点防晒油?”
  “不必,我想独自安静一下,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
  “因为你美丽又孤独。”
  蕾茜叹口气说:“我不喜欢这一套,你不走,我就走。”
  “好,不说了,我会识相的。”
  她睁开一只眼,看着史考特挥手离去。蕾茜把头饰在两臂上,试着睡个觉,但脑子里还在想刚才那一幕。这家伙自命风流又很会缠人,但是,他妈的,自己至少应该礼貌一点,刚才的表现,简直像个婊子一样。想到这点,她不禁赧然。
  管他的,反正做都已经做了,她试着不再去想这件事。
  她趴着动也不动,集中心意去感觉太阳的热力。
  “这杯酒是给小姐的。”
  蕾茜仰起头,看见史考特站在她前面,两手各端着一杯血腥玛莉。
  “你不会放弃的,是不是?”
  “那就是我很少失败的原因。”
  蕾茜翻过身来,看着这个露齿而笑的男人。终于她坐起来说:“我叫蕾茜,我为刚才的无礼感到抱歉。”
  “无礼是很不错的第一道防线,”他坐在水泥地上说:‘狠只是不错而已,全然的自信会更有效,它会使女人没有内疚感,那就更难突破了。”
  “你好像下工夫研究过。”
  “女人使我着迷。”他从酒杯里,拿起滴着酒的芹菜茎,用舌头舔着。这是某种企图的暗示吗?看起来满像的。蕾苗板起脸,将酒杯放在凉椅旁。
  史考特将杯子移近蕾酋的酒杯边说:‘为我们幸运的邂逅于一杯。”
  “好。”
  他们酒杯相碰,一干而尽。她的血腥玛莉加了辣油,辣得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告诉我,蕾茜。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单独一人在这豪华旅馆做什么?”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落单的?”
  “对这种事,我的判断绝不会错。”
  “绝不会错?”
  “很少出错,不过这次正中‘目标’,对不对?”
  “在骗子的黑话里,‘目标’不就是傻瓜吗?”
  “你认为自己是傻瓜?”
  “你认为自己是骗子?”
  他笑了,一种天真、使人不生戒心的笑容。蕾茜怀疑他在镜子前面花了多少时间练出来。
  “骗子?当然,我就是。正准备骗你的心。”
  “什么时候下手?”
  “稍等一会儿,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不对?”
  “还早得很呢!”
  “你总是这样木信任别人吗?”
  “只有对那些不清自来的陌生人是如此。”
  “哦,你认为我心怀不轨?”
  “不是吗?”
  “一定是我的表现告诉了你这一点。”
  “如果我告诉你,你就知道了。”那个低沉粗叹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蕾茜突然打了个寒颤,似乎乌云蔽日,寒风即将吹袭而来。
  “怎么了?”
  “没事。”
  “嘿!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我知道。”
  你没事吧?”
  “我只是……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想起一些事。”
  “一定是很不愉快的事。”
  “的确是。”
  “想谈一谈吗?”
  “不要。”
  “你要知道,这种机会不是天天有的,一个友善的倾听者、灿烂的阳光、手中握着血腥玛莉。此外,我也许能提供一些协助。”
  “你能协助什么?”
  “我怎么知道?除非你把问题告诉我。让我猜猜看,一定是与某个男人有关。”
  她跟了一口饮料,凝望着金光浮动的游泳池。
  “他对你做了某些事。”
  史考特的声音里,有种嘲弄的味道。蕾茜阻他一眼,他正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的酒杯。
  “没错。”她说。
  “他不是遗弃了你,看起来不像是那样。可是不论他做了什么,你非常怕他,他伤害你,是不是?把你揍得很惨。”
  “你观察得很仔细。”蕾茜低头看着身上的抓痕和瘀伤,喃喃地说。
  “你来这里是为了躲他,你藏起来,甚至是用假名登记,以防他会来找你。”
  “我没有,”她说:“因为我是用信用卡付帐。”
  “但其余的部分都对,是不是?”
  “很接近了。”蕾茜吸了一口饮料,把杯子放在小腹上。那沁凉的感觉透过任流的泳衣,让人觉得很舒服。
  “丈夫?男朋友?还是陌生人?”
  “陌生人!”
  “有报警吗?”
  “他进掉了。”
  “你怕他会跟踪你?”
  “如果能的话,他会杀掉我。”
  “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们?”
  他挤挤眼,“你和我,丫头。”
  “谢了,但我不希望任何人卷进这件事。此外,我不认为他找得到我。”
  “找一个躲在大旅馆里面的人,并不需要多么的天才,尤其她是用本名登记的话。”
  “谢了。”
  “你来这里多久了?”
  “今天是第三天,我星期四下午住进来的。”
  “那么你在这里的时间不算太长,你很走运,他到现在还没露面。”
  “史考特,他甚至不知道我在哪个城镇。”
  “你不是从土桑来的?”-“不是。”
  “但这是附近最大的城市,我敢打赌,他一定会先从这里查起。”
  “我也这么想。”她也承认这一点。
  “如果换了是我,我会今天就离开,住进另一家旅馆。最好到另一个城市去。”
  “退房的时间已过,而且我不想这么做,我喜欢这里。”
  史考特耸耸肩说:“既然如此,我认为你应该答应让我当你的保镖。”
  “不要,真的不要,史考特……”
  ‘戏很愿意这么做,毕竟,你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我们都是孤单一人,还有什么事情会比陪伴像你这样的女人更美好呢?”
  “但是可能很危险的。”
  “我很会打架,而且我带了‘喷子’。”
  “枪?”
  “一把四五口径的柯尔特自动手枪,从不离身。当然,除了游泳的时候。”
  “你是干什么的?银行抢匪?”
  “你听过谭查里吗?”
  “‘旧金山枪击案’、‘曼哈顿暴力事件’、……”
  还有‘士桑的死亡小组’,那是他最后一场对抗邪恶的战斗,那些校稿都在我的套房里。”
  蕾茜皱着眉头凝视着他。“但这些都是马卡特写的呀?”
  “他另一个名字叫史考特。”
  “是你?”
  “是我。”
  “这还是不能解释那把枪。”
  “马卡特坐在他那台旧打字机前面时,一定把那双枪放在旁边,这样可以让他与谭查里心灵相通。”
  蕾茵笑了,“马卡特是不是也穿谭查里的那件军用雨衣?”
  “太热了,但他会戴那顶压扁了的呢帽。”
  “希望他当我保镖的时候不要戴。”
  “我把马卡特留在房里,借用他峋枪。”
  “他不介意?”
  “他一向乐于效劳。”
  当电话铃声响第二声时,卡尔就抓起了话筒。“论坛报!’他说。
  “卡尔介
  他的心开始怦怦跳。“近况如何,蕾茜?”
  “到目前为止还不错,他还没找到我。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你离开之后,这里就没再发生什么事故。”
  “妈的,我一直希望……至少我知道他还在那里。”
  “顺,也许他只是在韬光养晦,或者你那一刀真的要了他的命。”
  “希望不致如此。”
  “你觉得如何?”
  “很害怕,除此之外一切安好,都在复元当中。”
  “那好,听着,最好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一旦破案了,我要让你知道。”
  “当然,我在沙漠风旅馆,三六二号房。”
  卡尔把它抄了下来。
  “我昨晚本想打电话给你,但……像被压在大石块底下一样,没办法动,什么事都做不了。”
  “没关系,蕾茜,我完全了解。”
  “不管怎样,我现在好多了。”
  “很高兴你这么说。听着,有没有我能帮忙的事?”
  “只要跟我保持联络就好了。”
  “当然,你要保重。”
  “我会的,再见,卡尔。”
  他挂断电话,走过房间。有个记者正弯着背在打字机前编辑明天的头条新闻。除他之外,整个办公室空无一人。
  “杰克!”
  那位记者抬起眉毛往下看。
  ‘看看能不能找到巴雷克警长,问他是否可以让我们报霍家商店凶杀案的细节部分?”
  “卡尔,他早就拒绝了。”
  “再试试看,告诉他,详细的报导会引起大众的兴趣,使他们提高警觉,也许他会同意的。”
  “好吧,”杰克说,听起来有点勉强。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伸伸懒腰,然后朝门走去。
  他一离开,卡尔就拿起话筒拨号。
  “精神发展基金会。”
  卡尔报上自己的姓名、编号和等级。
  “很好,魏先生。”
  “请法利讲话,这事很急。”
  法利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们正在等你的电话。”他说。
  “抱歉,我也才接到消息,艾小姐住在土桑的抄漠风旅馆三六二号房。”
  “好极了,我会指示我们在那地区的人员。你下一步,是去与她会合。”
  “是的。”
  “立刻就去。”
  当他挂上话筒时,一个声音在他背后说:“这是怎么回事?”卡尔迅速转过身来,佛烈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满脸狐疑地看着他。“你把蕾茜的行踪告诉了谁?”
  “巴雷克警长。”
  “你干嘛这么做?”
  “她叫我这么做的。”卡尔转身回到桌前,拉开顶层的抽屉,拿起一把裁纸刀。“把杰克的稿子拿给我。”他说。
  佛烈低着头朝杰克的桌子走去,他摇着头说:“我认为你不该这么做。”
  “你不必想那么多。”
  “那么……”佛烈从桌上拿起两负稿纸,慢慢走向卡尔。卡尔从椅上站起来,握着裁纸刀的手背在身后,他伸出左手去接稿纸。
  “都在这…”
  卡尔握住佛烈的手腕,猛然将他向前一拉,然后将细长的裁纸刀,戳进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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