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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克和地的朋友们被带到埃瓦克村落时,繁星点点的天空看上去好象就在树顶上。开始时他甚至没意识到这就是一个村落——还以为远处那些小小的橙色火点是一些星星。尤其是当他被摇摇晃晃地仰面捆在木杆上时,火一般明亮的光点好象就在他上面,在树从之中,摇曳闪烁着。
  但紧接看,他发现自己几乎被竖了起来,在那些巨大树干中隐藏的坡道上前进;且渐渐地,他们爬得越高,那些橙黄色光点就越大,越亮。当这群人在树林中上升上几百尺之后,卢克终于明白了那些发光的东西是篝火——在树顶之中。
  最后,他们被带到了一座摇摇晃晃的木桥上,桥离地面很远,远得根本看不到下面的任何东西,只知道这两者之间的距离深不可测。有那么一个凄凉的时刻,卢克担心他们会就这样被从桥边扔出去,以检验他们的森林知识。但这些埃瓦克头脑中显然有别的想法。
  窄窄的木桥在两棵树中间就半途结束了。队伍中的第一个动物抓住一根长长的藤条,荡到远处的一根树干上—一卢克扭头就可以看到,树干宽大的表面上挖着一个洞一样的大孔。许多藤条开始在中断处飞快地抛来抛去,很快就形成一张格状结构的网——卢克发现自己就从这张网上被拖了过去,背还绑在木杆上。他又往下看了一次,看到的只是望不到底的深渊。这是一种让人讨厌的感觉。
  在另一边,他们停在一个摇摇晃晃的狭窄平台上,等其他人过来。然后这些小熊们拆掉藤网,和他们的囚犯们一起继续走进树里。里面一片漆黑,但卢克隐约感到它更象一条树中隧道,而非一个真正的洞穴,感觉到处都是厚厚的、坚固的墙。然后他们出现在五十码远的地方,来到了这个村落的广场上。
  一系列的木台、木板和木走廊,把一群大树连结起来。而这些支架支撑起的,是一个小屋村落,由绷直的皮,泥灰和篱笆奇怪地混和在一起而建成,屋顶盖着茅草,地面铺着泥土。许多小屋门前,还点着小堆的营火。到处都是成百上干的埃瓦克人。
  厨师、皮革匠、祖父。母埃瓦克们一看到这些囚犯,便急忙把她们尖叫着的孩子叫回来,跑回他们的小屋,或者指指点点,或音低声咕哝。空气中弥漫着晚饭的炊烟;孩于们在做着游戏;音乐家在空空的圆木上演奏着奇怪的,发出回声的音乐。
  下面是一望无尽的黑暗,上面也是更为广袤的黑暗;但对悬在这两者之间的这个小村落,卢克却感到温暖和明亮,还有一种待别的宁静。
  猎人和猎物一行在最大的那间小屋前停了下来。仍绑在木杆上的,卢克、乔和阿杜,被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汉则被绑在一把铁叉上,在一个看上去很象是火坑的地方上面摇摇荡荡,坑里有一堆引火物。许多埃瓦克聚积在周围,兴致勃勃地尖叫着,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提勃从一间大棚屋中出现了。他看上去要比其他埃瓦克稍大一些,并不可否认地更凶猛一些。他的皮毛上有浅灰和深灰色条纹,头上没有戴软皮帽,而是戴了一半有角动物的头盖骨,并用羽毛装饰一下。手里拿着一把小石斧。尽管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埃瓦克,走起路来却昂首挺胸,气势不凡。
  他粗略地看了看这群人,然后好象发表了一个什么声明。听了以后,其中一个狩猎队员走上前来——帕普洛,一个披着斗篷的埃瓦克。他好象更倾向于保护这些囚犯。
  提勃和帕普洛讨论了一会,但很快这种讨论便发展成激烈的争执。帕普洛明显站在了反军这一边,而提勃好象根本不考虑任何需要考虑的事情。村落的其他人都站在周围,带着浓厚的兴趣观察着这场争执,偶尔发出一两句评论或一两声激动的尖叫。
  斯内皮尔的御座被放在了捆着的索洛旁边,这是一个表示尊敬的地方。他全神贯注、入迷似地听着这场争论,并开始偶尔地为卢克和其他人翻译——但每说几个词就要停一下,因为辩论者说得太快了,他不想漏掉争论的要点部分。结果,他传达的信息仅仅只是几个有关的埃瓦克人的名字。
  汉怀疑地皱了皱眉头,看着卢克。“我可不喜欢这副样子。”
  乔完全赞同地叫了一声。
  突然,罗格里也从一间大棚屋中出来了。他一出现,周围便一下鸦雀无声。他比提勃要矮一些,但显然享有更高的威望和尊重。头上也戴了半只头盖骨——一种大鸟的头盖骨,顶上插着一根羽毛。身上的皮毛也有条纹,但是是棕褐色的。脸上是一副狡诈的神色。他没带任何武器;只带着一只小烟袋,拿着一根权杖,权杖的顶端已被曾经强大的敌人削掉了。
  他一个一个地仔细评估着这些俘虏们,用鼻子嗅嗅汉的气昧,用手指摸卢克衣服的质地。提勃和帕普洛对着他唠唠叨叨讲述地们各自对立的观点,但他好象一点也不感兴趣,于是他们很快就住嘴了。
  罗格里走到乔巴喀面前,一下便被吸引住了。他用权杖捅了捅类人猿,但乔立刻对此表示了抗议:他对着这个小能人发出了一声威胁的吼叫。罗格里也不需要进一步的表示,立刻退后了一步——而与此同时,他掏出他的小烟袋,对着乔巴喀的方向撒出一些药草。
  “小心,乔。”汉从另一边提醒道,“他肯定是首领。”
  “不,”斯内皮尔纠正道,“实际上我认为他是他们的巫师。”
  卢克想解释一下,但决定还是等一等。最好还是让这群认真的小人以他们自己的方式作出对他们的判断。这些埃瓦克人看上去对这几个从天而降的人感到特别好奇。
  罗格里又走过去查者阿杜—德壮,一个奇妙的东西。他用力嗅了嗅,再轻轻敲了敲机器人的金属外壳,然后皱起眉头,一脸的惊愕。再考虑了一会后,他命令把这个小机器人砍死。
  围观的埃瓦克人开始激动地低声咕哝起来,并往后退了几尺。阿杜身上捆着的藤条被两个守卫挥刀砍断,使他滑下木杆,毫无风度地滚向地面。
  守卫把他立起来。阿杜立刻就愤怒了。他把矛头对准了提勃,认为他就是造成他奇耻大辱的根源,并嘟嘟地射出一道兰色的光线,追得那个惊恐万状的埃瓦克人团团乱转。人群开始狂叫起来——有些是为提勃加油,有些则是鼓励这个发狂的机器人。
  阿杜终于靠近了提勃,并用一道电流击中了他。这个埃瓦克沙哑地尖叫着,跳了起来,然后迈动他粗粗的短腿,拚命逃窜。威克特悄悄溜回了大棚屋,其他围观者则大声吼叫着。表示他们的愤怒或高兴。
  斯内皮尔被激怒了。“阿杜,不准再这么做了!你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阿杜直接跑到金色机器人面前,嘟嘟地叫出一通强烈的指责。
  这种感情迸发使斯内皮尔极大地感到了不舒服。他傲慢地斜了斜身子,在他的御座上挺直了腰杆:“这决不是和处在我这种位置上的人说话的方式。”
  卢克担心局面象这样发展下去会失去控制。他多少有些有不耐烦地对他忠实的机器人说道:“斯内皮尔,我认为是你代表我们说话的时候了。”
  斯内皮尔实际上相当不礼貌地—一转向那群毛茸茸的动物,发表了一篇简短的演说,并不时指指他这些捆在木桩上的朋友们。
  罗格里对此显然心烦意乱。他挥着权杖,跺着脚,对着金色机器人整整尖叫了一分钟。然后再对几个聚精会神的同伴点点头,他们也向他点点头,然后开始用柴火填索洛身下的那个坑。
  “那么,他说了些什么?”汉有些担心地叫道。
  斯内皮尔神色憔悴,满是遗憾。“我很为难,索洛船长,但看上去你将成为一道宴会上的主菜,用来款待我。我提出了不同的建议,他便对此大为恼怒。”
  还没等地说出别的什么,圆木鼓便开始响起了预告的节奏定。所有毛茸茸的脑袋~起齐刷刷地转向大棚屋的门口。在那儿,走出了威克特;而他身后是,切帕首领。
  切帕意志坚强。他的毛是灰色的,头上戴着一顶花冠,用树叶及他在狩猎中击败的大动物的角和牙齿编织而成。右手拿着一根权杖,也是一种可以飞的爬行动物的长骨,左手拿着一只鬣蜥,既是他的宠物,又是他的顾问。
  他巡视了一下广场上的情形,然后转过身,等候他从大棚屋里走出来的客人。
  这个客人便是年青漂亮的莱亚公主。
  “莱亚!”卢克和汉同时叫了起来。
  “……(吼叫声)!”
  “……(啸叫声)!”
  “公主殿下!”
  莱亚热切地冲向她的朋友们,但被一队埃瓦克用长矛挡住了去路。她转向切帕首领,然后转向她的翻译机器人。
  “斯内皮尔,告诉他们这些人是我的朋友。必须放开他们。”
  斯内皮尔看着切帖和罗格里,彬彬有礼地把这句话译了出来。
  切帕利罗格里以一种毫不含糊的否定姿势摇了摇头,罗格里还叽叽喳喳地向他的手下发出了一个命令。这个手下立刻精力充沛地重新开始在索洛身下堆起木块来。
  汉和莱亚交换了一个无助的表情。“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对我们没多大好处的感觉。”
  “卢克。怎么办呢?”莱亚催促道。她完全没预料到这种情况。她所预料的是,一个向导把她带回她的飞船,或者最坏的情况,也会是一顿简单的晚餐和一晚上的留宿。她完全不理解这些生物。“卢克?”她又问道。
  汉正要提出一个建议,却一下被莱亚对卢克这种突然的强烈信任吓了一跳。这是件他以前从没真正注意到的事情;他只不过现在注意到了。
  还没等他大胆地、清楚而响亮地说出他的计划,卢克就插了进来。“斯内皮尔,告诉他们如果不照你的愿望做,你将生气并使用魔力。”
  “但卢克主人,什么魔力:“机器人反抗道,“我不能——”
  “告诉他们!”卢克命令道,并提高了声音。斯内皮尔有的是时间来测试哪怕是一个绝地的耐心。
  翻译机器人转向那一大群听众,带着伟大的尊贵说了起来。
  埃瓦克们看上去被这个宣布极大地震动了。他们全都后退了几步,除了罗格里。罗格里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对着斯内皮尔叫了起来——听上去很具挑战性。
  卢克带着完全集中的注意力闭上了眼睛。斯内皮尔开始以一种可怕的不稳定方式发出格格声,好象他在篡改他程序时被抓住了一样。“他们不相信我,卢克主人,正如我已告诉过你的那样……”
  然而卢克并没有听他的话;他正在想象他。看到他闪着金光地坐在他的树枝御座上,向这边点点头,向那边点点头,不断地胡说些最无关紧要的事,坐在那,坐在卢克意识中那片黑暗的真空中……并开始慢慢地上升。
  慢慢地,斯内皮尔开始上升。
  起初,他并没有注意到;起初,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当斯内皮尔的整个御座平稳地升离地面时,他只是在继续着他的胡说八道。“……告诉过你了,我告诉过你了。我告诉过你了他们不会。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哇——等等……这儿出了什么事……”
  几乎同时地,斯内皮尔和埃瓦克人都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埃瓦克人鸦雀无声地,恐惧地从飘浮的御座前退开。现在,斯内皮尔开始旋转了,就象他坐在了一张转动的凳子上。优雅的,庄严的旋转。
  “救命,”他低声地叫道,“阿杜,救命。”
  切帕首领向他那些抖缩的臣民们发出一个命令。迅速地,他们跑过来并放开了被捆着的囚犯们。莱亚、汉和卢克久久地、用力地拥抱起来。这一切就象一个奇怪的布景,对他们大家而言,在这个布景中,他们将取得对抗帝国战役的首场胜利。
  卢克意识到他身后有一个哀怨的嘟嘟声,急忙转过身,看到阿杜正向上盯着仍在旋转的斯内皮尔。他慢慢地把金色机器人降到了地面上。
  “谢谢,斯内皮尔。”年青的绝地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斯内皮尔站着,脸上带着一个颤动的、迷惑的微笑,仍然感到有些晕眩。“哎——哎——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种功能?”
  以埃瓦克的标准来看,切帕首领的棚屋已经是很大的了。——然而乔巴喀,盘腿坐着,脑袋还是几乎顶翻了天花板。类人猿和他的反军同志们沿着屋子的一道弯腰坐着,而首领和十个埃瓦克人则坐在另一边,面对着他们。在屋子中心,在这两群人中间,一小堆火温暖了夜晚的空气,并在泥土墙上投下短暂的影子。
  在外面,整个村落都在等待这个讨论会议将要达成的决定。这是一个沉思的、清凉的夜晚,充满了重大的时刻。尽管已经很晚了,却没有一个埃瓦克人睡觉。
  在里面,斯内皮尔正在说话。正、负反馈线路已极大地增加了地在这种叽叽喳喳语言中的流畅;现在,他正处于对“银河系内战”历史的栩栩如生的描述中——充满了手势、演说、爆炸声音效果,以及社论性的评述。有一刻,他甚至还模拟了一个“帝国步行者”的动作。
  埃瓦克长老们仔细地听着,偶尔互相咕咕几句。这是一个极其吸引人的故事,而他们也完全被吸引住了——有时,感到恐惧;有时,感到义愤。罗格里跟切帕首领交换了一两次意见,又问了几次斯内皮尔问题,而金色机器人非常动人地回答了这些问题——有一次,阿杜甚至还啸叫起来,很可能是为了强调。
  最后,然而,在长老们进行了一个非常简短的讨论后,首领带着悲哀的不满意表情摇了摇头,并对着斯内皮尔说了几句话。斯内皮尔为他的朋友们译了出来。
  “切帕首领说这是一个非常动人的故事,”机器人解释道,“但它真的踉埃瓦克人没有任何关系。”
  屋子里充满了使人透不过气来的、深深的沉默。只有火焰轻轻地劈叭响着发出它明亮但又神秘莫测的自言自语。
  在所有人中,索洛最先张嘴说话了,为他们这群人。为反军联盟。
  “告诉他们,金竹竿——”他向机器人笑了笑,第一次带着有意识的慈爱,“告诉他们很难翻译一场反抗运动,因此也许不应该由一个翻译来讲这个故事。因此我将亲自来讲。
  他们不应该因为我们正在请求他们而帮助我们,他们甚至不应该因为这涉及到他们自己的利益而帮助我们——即使确实如此,你知道——只是举个例子,帝国正从这颗卫星上开发出许多能量去运转它的偏导护罩,而在冬天到来时你们这些家伙将非常需要这些能量。我的意思是你们将受到伤害……但不用担心那一点。告诉他们,斯内皮尔。”
  斯内皮尔翻译了。汉继续说。
  “但这并不是他们为什么应该帮助我们的原因,而是我过去为什么干走私的原因。因为它涉及到我的利益。但现在不再是这样了。是的,无论如何,不只是那些了。大多数时候我为我的朋友做事,现在——因为其它还有什么东西有如此重要?金钱?权力?加巴都拥有这些,而你们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吗?好吧,好吧,关键是——你的朋友是……你的朋友。你们明白吗?”
  这是莱亚听到过的最口齿不清的抗辩之一,但却使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而另一方面,埃瓦克人们仍保持着沉默,仍无动于衷。提勃跟一个淡泊寡欲似的小人咕哝着交换了一些看法;其余的仍一动不动,他们的表情很难辨认出来。
  在另一个较久的暂停后,卢克清了清他的喉咙。“我想这个观念也许很抽象——也许是难引出那些联系。”他慢慢地开始了,“但它对整个星系,对我们反军军队消灭出现在恩多的帝国来说,都极度重要。抬头看看,那儿,看过屋顶上的烟囱。就通过那个小洞,你们就能数到一百颗星星。在整片天空中,还有几百万颗,而另外还有几十亿颗你们看都看不到。这些星星都有它们自己的行星、卫星,以及象你们一样快乐的人民。而帝国正在毁灭所有这些。你们可能……当你们仰面躺着,盯着上面所有那些闪烁星光时,你们可能头晕目眩。你们可能几乎要……爆炸。有时,它们是如此的美丽,而你们正是这种美丽的一部份。它们全都是同样那种“力量”的一部份。而帝国正试图熄灭所有这些光明。”
  斯内皮尔花了一会功夫才译完这些话——他只是想把每个词都译准确,当他最终停止了说话时,长老们发出一阵广泛的吱吱叫声,声音时高时低,停下然后又重新开始。
  莱亚知道卢克正努力表达什么意思,但她非常担心埃瓦克人看不到其中的联系。然而,它们在本质上是具有联系的,只要她能为他们在中间架一座桥。她想起早些时候她在森林中的经历——她与树木合为一体的感觉,那些树木伸展的树枝看上去好象摸到了星星;而星星,它们的光亮就象瀑布似落下的魔力一样渗入下来。她感觉到她内心那种魔力的力量,它在小屋四周回荡看,从生命到生命,然后又流过她,使她更加的强大了;直到她感到几乎与这些埃瓦克人合为一体——感到就象她理解他们,认识他们;与他们共谋,在这个词最原始的意义上:他们共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争论渐渐平息下来,最后在小屋中又留下了一个安静的时刻。莱亚的呼吸也平静了。带着一种安祥的自信,她向讨论会作出了她的呼吁。
  “为了那些树。”
  这就是她说的所有话。每个人都在期待更多的,但没有更多的;只是这句简短的、不直截了当的进发。
  威克特一直以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带着越来越强烈的担心。有几次,他明显地在以极大的困难克制自己不要进入讨论会的演说中——但现在他跳起来,在小屋两边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次,最后停下来,面对着长老们,开始了他自己热情详溢的讲话。
  斯内皮尔为他的朋友们翻译出来。“尊敬的长者们,这个夜晚,我们收到了一份冒险的、美妙的礼物。自由的礼物。这个金色上帝……”——译到这儿,斯内皮尔暂停了一下,正好长得足以细细品味这一刻;然后继续——“……这个金色上帝,自从‘第一棵树’开始就已预示了他向我们的回归。他告诉我们现在他不会成为我们的主人了,我们自由地按我们自己的意愿进行选择——我们必须选择;因为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必须选择他们自己的命运。他已来了,尊敬的长者们,而他又将离去;我们也许不再是他神圣指引的奴隶了。我们是自由的。
  然而我们必须怎样表现?一个埃瓦克人对森林的爱会因为也可能禹开它而减少吗?不——他的爱反而会增加,就因为他可能离开它,但是他留了下来。对金色上帝的声音也是如此:我们可以闭上我们的眼睛;但我们在听。
  他的朋友们告诉了我们一种‘力量’,一种伟大的、有生命的神灵,我们都是它的一部份,正如树叶是分开的但仍是树的一部份一样。我们也知道这种神灵,尊敬的长老们,尽管我们并不把它叫作‘力量’。金色上帝的朋友们说这个‘力量’正处于巨大的危险中,在这里以及在每个地方。当火焰到达森林时,什么东西会是安全的?即使那棵‘巨树’——所有的东西都是它的一部份,——也不会;它的树叶不会,它的树根不会,它的鸟儿也不会。全都在危险中,永远。
  对抗这么一种火焰是一件勇敢的事情,尊敬的长老们。许多人会死去,而森林长存。
  但埃瓦克人是勇敢的。”
  这只小熊把他的目光注视在屋子里的每个人身上。没有谁说一句话;然而,交流却是强烈的。这样过了一舍之后,他总结了他的陈述。
  “尊敬的长老们,我们必须帮助这个高尚的组织,不仅仅是为了树,更多的还是为了树上的树叶。这些反军就象埃瓦克人,就象树叶。被风吹雨打,被这个世界上成群的蝗虫吃个精光——然而我们自己扑向燃烧的火上,其他人就会知道光的温暖;我们用自己铺成一张柔软的床,其他人就会知道休息;我们在袭击我们的狂风中飞舞,把混乱的恐惧射进我们敌人的心中;我们改变颜色,就在季节要求我们改变时。因此我们必须帮助我们的树叶兄弟,这些反军们——因为一个改变的季节已经在这么召唤我们了。”
  平静地,他站在他们面前,小小的火焰在他眼中舞动着。在一个好象无始无终的时刻中,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长老们被打动了。他们没有再说其它的话,都同意地点点头。也许他们有心灵感应。
  最后,切帕首领站起来,并且,没有前言,发表了一个简短的声明。
  立刻,击鼓声开始在整个村落中回响起来。长者们跳起来——完全不再那么严肃了——并冲过小屋来拥抱反军将土们。提勃甚至开始拥抱阿杜,但当小机器人一边退开一边发出一个警告的低声啸叫时,他重新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别这样。相反,他急速冲过去,兴高采烈地跳到了类人猿背上。
  汉不太确定地笑了笑。“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莱亚用她的嘴角回答道,“但看上去还不太坏。”
  卢克,象其他人一样,也在分享着这个快乐的时刻——不管它意味着什么——带着一个愉快的笑容和一股散发的热情。但突然地,一团黑云笼罩住他的心,盘旋在那儿,把一个冷飕飕的寒战塞进他灵魂的角落里。他努力把这种痕迹从脸上抹去,戴上一张面具。没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变化。
  威克特正在向斯内皮尔解释目前这个情形,金色机器人终于点点头.表示了他的理解。然后他转过身,带着一个兴高采烈的手势,转向反军们。“现在,我们是这个村落的一部份了。”
  “我一直都希望这样。”索洛说。
  斯内皮尔尽量不理会这个好挖苦人的星际船长,继续对其他人说话。“首领已发誓要帮助我们,不管以哪种方式也要把那群邪恶的人赶出他们的土地。”
  “哦,微薄的帮助也比没有帮助要好,我总是这么说。”索洛咯咯地笑了起来。
  对这个忘恩负义的科瑞连人,斯内皮尔再一次快速地使他的线路过热起来。“提勃说他的主要侦察员,威克特和帕普洛,将带我们到通向护罩发生器最快的路上去。”
  “告诉他们多谢了,金竹竿。”他只是喜欢使斯内皮尔恼怒。他没法控制自己。
  乔发出一声吼叫,又于又能自由活动了感非常高兴。但一个埃瓦克人以为他想要食物,并急忙给他拿了一大块肉来。乔巴喀没有拒绝,只用一大口便吞下了那块肉。几个埃瓦克人围过来,惊异地看着他。事实上他们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并开始兴高采烈地咯咯笑起来;这种笑声又具有很强的感染力,使类人猿也禁不住哈哈大笑。他粗哑的狂笑对这些轻声微笑的埃瓦克人而言实在是一种狂欢的表示,于是——按照他们的习俗——他们激动万分地跳到类人猿身上,搔他痒痒,而类人猿也以三倍的热情回敬他们。最后,他们倒在了一个小泥潭中,精疲力尽。乔擦了擦眼睛,又抓起一块肉,更加从容不迫地啃了起来。
  这时,索洛已开始为这次远征作计划了。“有多远?”他问,“我们需要补充一些供给。你知道,没多少时间了,乔,给我一点肉……”
  乔狂叫了一声。
  就在这种混乱中,卢克悄悄走到小屋的后面,然后溜了出去。外面的广场上也在举行一场盛大的集会——跳舞、尖叫、逗乐——但卢克一点也没理会这些。他从篝火旁边走开,从这些狂次旁边走开,走到一条在大树的阴影下隐蔽的走廊上。
  莱亚跟在他后面。
  这儿,夜晚的潮湿空气中充满了森林的声音。蟋蟀,跳过水面的兔于,清凉的微风,苦恼的猫头鹰。芳香阵阵地从一种夜间开放的茉莉和松树处飘过来;这种和谐真的太微妙了。天空幽黑得象水晶一样。
  卢克注视着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它看上去就象被狂烈的蒸汽从最核心处点燃了一样。它就是死亡之星。
  他没法把目光从它那儿移开。莱亚发现他时,他仍呆呆地注视着它。
  “出了什么事?”她低声地问。
  他疲惫地笑了笑。“出了很多事,恐怕也许,什么事也没有。也许,一切最终都是注定了的。”
  他感觉达斯·维达的到来已非常近了。
  莱亚抓住他的手,感觉和他如此亲密,但是……她又不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他看上去非常迷茫,非常孤独。非常疏远。她几乎感觉不到握在手中的他的手。“到底出了什么事,卢克?”
  他低头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指。“莱亚……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你的亲生母亲?”
  这个问题让她吃了一惊。过去,她一直跟养父养母很密切,就象是她的亲生父母一样。她几乎从来没想到过她的亲生父母—一他们就象是一场梦。
  但这个问题也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婴儿时期的回忆一下涌进了脑海——扭曲的、急速移动的印象碎片……一个美丽的少妇……躲在一棵树后面。这些碎片突然想用感情的浪潮把她淹没。
  “是的,”她说,停了一下,恢复了她的镇静,“只是一点点印象。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你能记起些什么?”驰追问道,“告诉我。”
  “只是一些感觉,真的……一些印象。”她想让它溜走。它是如此的突然,如此远离她现在关心的事……但不知怎么地,它在她内心又如此的震撼。
  “告诉我。”卢克重复道。
  她对他的固执感到惊讶,但决定还是听他的话。她信任他,即使在他吓坏了她的时候。“她非常漂亮,”莱亚回忆道,“温柔善良——但有些悲伤,”她深深地看进他的眼中,寻找他的意图“你为什么问我这些?”
  他转过身,凝视着上面那颗死亡之星,好象他已快要回答了;但突然。什么东西把他吓住了,而他又再一次全部抑制下来。“我对我的母亲没有一点印象,”他说,“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
  “卢克,告诉我什么事正在让你烦恼。”她希望帮助他,她知道她也能够帮助他。
  他盯着她,看了很长一阵,揣测着她的能力,揣测着她知道的必要和愿望。她很强大。他感觉到了这一点。他能够依赖她。他们全部都能。“维达在这……现在。就在这颗卫星上。”
  她感觉到了一个好象看得见的寒战,她的血液似乎也凝固了。“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他的到来。他为我而来。”
  “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这?因为那个密码?我们漏掉了什么口令吗?”但她知道,都不是因为这些。
  “不,是因为我。当我在附近时,他能感觉到我。”他搂住她的肩膀,想告诉她每件事情。但现在,当他开始试着这么做时,他的意志已开始溃退了。“我必须离开你,莱亚。只要我还留在这,我就会危及到大家和我们的任务。”他的手在哆嗦,“我不得不面对维达。”
  莱亚一下变得心慌意乱、迷惑不清。各种暗示就象黑夜中冲出来的野猫头鹰样一冲向她,它们的翅膀拂过了她的面颊,它们的爪子抓住了她的头发,它们粗哑的低叫在她耳朵里颤动;“谁?谁?谁?”
  她猛烈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卢克。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得不面对他?”
  他把她拉过来,他的动作突然的轻柔但永久的平静。说吧,就说出来吧,以一种基本的方式放开自己吧。“他是我父亲,莱亚。”
  “你父亲!?”她不能相信;然而当然,这是真的。
  他紧紧地搂着她,成为她一块稳固的岩石。“莱亚,我还发现了别的一些事情。对你而言,听到这些事情可能不太容易,但你不得不听。你不得不在我离开这儿前知道它因为,我可能回不来了。而如果我不能成功,你就是联盟的唯一希望。”
  她看向别处。她摇摇头。她不愿看着他。卢克这些话让人心烦意乱,尽管她不能想象为什么。它们是胡说,当然;这就是为什么。把她称作联盟的唯一希望如果他万一死了的话——为什么,这真荒谬。荒谬的想象,卢克死了,而她是唯一的希望。
  两个想法都是不可能的。她从卢克那儿走开,以此来拒绝承认他的话;至少给它们一段距离,好让她呼吸。母亲的闪现又出现了,就在这个活生生的空间中。拥抱被分开,骨肉与骨肉被撕裂……
  “别这样说,卢克。你不得不活下去。我尽力而为——我们都是——但我没有什么重要。没有了你……找什么也不能做。是你,卢克,我已经看到了。你有一种我不能理解的能力……并永远不能理解。”
  “你错了,莱亚。”他伸出手,又搂住她,“你也有这种能力。你内心的‘力量’也非常强大。总有一天,你也会象我一样学会使用它。”
  她摇摇头。她不能听到这些话。他在撒谎。她没有一点能力。能力在别的地方,她只能帮助、援助、支持。他在说些什么?这可能吗?
  他把她拉近了些,用双手捧起她的脸。
  这时他看上去如此的温柔。他正在给她能力吗?她可能真的拥有它吗?他在说些什么?“卢克,你到底怎么啦?”
  “莱亚,‘力量’在我的家人中都很强大。我父母拥有它,我拥有它,而且……我的姐姐也拥有它。”
  莱亚再一次深深地凝视进他的眼中。隐秘,以及真实,在那儿回旋着。她看到的东西吓坏了她……但这时,这一次,她没有走开,而是靠近他站着。她开始明白了。
  “是的,”他轻声说,看到了她的理解,“是的,莱亚,就是你。”他用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莱亚闭上眼睛,不听他的话,不让眼泪流下来。但完全没用,现在,它全流在了她脸上,并流过了她的心。“我知道。”她点点头,放声哭了出来。
  “那么你就明白了,我必须到他那儿去。”
  她的脸热得发烫,她的脑中汹涌着一场暴雨。“不,卢克,不。跑开,跑得远远的。如果他能感觉到你的存在,那就离开这个地方。”地抓住他的双手,把面颊贴到他胸膛上,“希望我能跟你一起去。”
  他轻轻抚着她的头。“不,你不能。你从没动摇过。当汉和我,以及其他人,都开始怀疑时,你一直都很坚强。你从没逃避过你的责任。我不能让你去。”他想起他过早地飞离达戈巴,以一切作冒险地冲出土,几乎由此毁灭了一切。他又看着他那只黑色的机械手。还有多少其它的东西要由于他的软弱而失去?“好了,”他的声音硬咽了,“现在,我们俩都将完成我们的命运。”
  “为什么,卢克,为什么你必须面对他?”
  他想到了所有的原因——为胜利,为失败,为加入,为战斗,为杀害,为哭泣,为走开,为控诉,为问为什么,为原谅,为不原谅,为死亡——但最终,只有一个原因,现在和永远。只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内。已还有善良,我已感觉到了。他不会把我交给皇帝。我能挽救他,我能把他转回到善良之面。”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让烈,只有一会,奔涌着怀疑和激情,“我不得不努力,莱亚。他是我们的父亲。”
  他们互相紧紧地拥抱着。眼泪又静静地流过了莱亚的脸庞。
  “再见,亲爱的姐姐——失散了,但又找到了。再见,可爱的。叮爱的莱亚。”
  现在她放声大哭起来,——他们俩都在流泪——这时,卢克推开她,沿着木桥慢慢向后退开。
  莱亚看着他走,看着他消失在通向村落外面的那个黑暗树洞中,静静地抽泣着。她充分渲泻她的感情,没有努力去止住眼泪——相反,还努力去感觉它们,感觉它们产生的源泉,感觉它们流过的路径,感觉它们清洁了的那些黑暗角落。
  记忆在她脑子里翻腾着,现在,暗示、怀疑、养父养母以为她睡着了时的轻声低语。卢克,她的弟弟!维达,她的父亲。太多了,多得一下承受不了。超载的信息。
  她一下又开始颤抖着抽泣起来。突然,汉从后面抱住了她。他是专门出来找她的,听到她的声音就赶了过来,正好看到卢克离开——但只是现在,当莱亚一下跳开而他把她转过来时,他才知道她在哭泣。
  他疑惑的笑容立刻变成了担忧,对这个即将成为爱人的人的切心担忧。“哎,出了什么事?”
  莱亚止住她的抽泣,擦了擦眼睛。“没什么,汉,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
  她在隐瞒什么事,这非常明显,而且非常不能接受。“不是没什么!”他生气地说道,“我要知道出了什么事。现在,你告诉我。”他摇晃着她。他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想知道,但却不想知道他以为他已知道了的事。他忧心仲仲地想着,想到莱亚……和卢克在一起……他甚至没法使自己去想象他不愿意想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他从来没这样失去控制过,他不喜欢这样,可地又没法克制自己。他忽然意识到他还在摇晃着她。便停了下来。
  “我不能,汉……”她的嘴唇又开始颤抖了。
  “你不能!你不能告诉我?我还以为我们比这更亲密一些,但我想我错了。也许你更愿意告诉卢克。有时我——”
  “哦,汉!”她叫道,一下又哭了起来。她把自己投进他的拥抱中。
  他的气愤慢慢变成了迷惑和惊愕,这时他发现自己正用双手抱着她,抚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对不起,”他对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对不起。”他不理解,一点也不——不理解她,或他自己,或他那引起乱七八糟的感情,或女人,或宇宙,他只知道,他刚才一直很愤怒,而现在却充满深情、体贴。温柔。一点也讲不通。
  “请……只是抱着我。”她轻声地说。她不想说话。她只想被紧紧抱住。
  他只是紧紧地抱住她。
  当太阳冲破恩多的地平线时,清晨的雾蔼从带露的植物上慢慢升起,在森林边茂密的树叶上形成一片绿色的朦胧;在这个黎明时刻,世界寂然无声,就象屏住了它自己的呼吸一样。
  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蹲伏在地面上的帝国着陆平台。八边形的粗糙金属物,象一种侮辱,切进这片青翠的美丽之中。周围的灌木丛已被不断的穿梭机着陆烧焦,成了一片黑色;在此之外的植物也在枯萎——死于扔掉的废料、践踏的脚步、排放的化学气体。这个基地就象一个蝗虫灾害。
  穿着制服的士兵们不断地在平台上和周围走动——装货、卸货、监控、守卫。一些帝国步行者停在一边——两条腿的正方形装甲战斗机器,大得足以容纳一队士兵站在里面,向各个方向发射激光炮火。一艘帝国穿梭机正向死亡之星起飞,轰鸣声使树木畏缩地倒伏下去。这时,在平台远端的一道木栅栏处,另一个步行者从它的巡逻任务中回来了,正以笨重的步伐,向装卸船坞走来。
  达斯·维达正站在下层甲板的栏杆边,默不作声地凝视着这片美丽的森林的深处。很快。很快就要来了;他能感觉得到。他的命运,象一面越来越大声的鼓,正在向他走来。周围全是恐惧,但这样的一种恐惧也使他激动。因此他就让它在内心静静地沸腾着。恐惧是一利补药,使他的感觉敏锐,给他的激情磨出一道粗糙的边口。它越来越近了。
  胜利,他也感觉到了胜利。战胜。但用带子捆着一种别的东西……是什么?他不能完全看清;未来总是在运动中;很难看到。它的幻象逗弄着他,游动的幽灵,总是在改变。他的未来烟雾弥漫,充满了征服和摧毁的隆隆声。
  现在,非常近了。几乎就在这儿了。
  他满意地从喉管中发出一阵呜呜声,就象一点嗅到了猎物的野猫。
  几乎就在这儿了。
  帝国步行者在甲板对面停下来。门打开了,走出一队暴风战士。他们以一个紧密的圆形编队,步伐一致地向维达走来。
  维达转过身,面对着这群正在接近的暴风战士。他的呼吸非常平静,黑色长袍在这个无风的早晨中也静静地垂着。士兵们在他面前停下来。随着队长的一声口令,他们向两边分开,现出了中间一个被捆着的囚犯——卢克天行者。
  年青绝地异常平静地凝视着维达。
  暴风战士的队长向维达君主报告道:“这是一个向我们投降的反军。尽管他否认,我还是相信他们可能还有更多。请准许我指挥对这片区域进行一次更广泛的搜索。”他向黑暗君上伸出手;在它里面,握着卢克的光剑。“他只带着这把武器。”
  维达看了一会光剑,然后慢慢把它从队长手中拿起来。“离开我们。指挥你的搜索,并把他的同伙给我带来。”
  军官和士兵们撤回到步行者中。
  剩下卢克和维达面对面地站着,在这片永恒森林的绿色宁静之中。雾霭正在蒸发。前面将是长长的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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